粒粒金黄:一碗蛋炒饭里的烟火诗-黄金甲官网
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,厨房里便飘来熟悉的油香。奶奶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,正把隔夜的白米饭从砂锅中扒出——米粒颗颗分明,带着些微的硬芯,像一群等待梳妆的小姑娘。她往碗里磕了两枚土鸡蛋,蛋液泛着暖黄的柔光,葱花切得细碎如星,连空气都浸满了烟火气的温柔。

这是我童年最甜的记忆切片。那时父母工作忙,奶奶总在我放学时变出一碗蛋炒饭。她总说:“隔夜饭才配得上这口香。”原来冷掉的米饭吸饱了前一晚的汤汁,水分蒸发后变得干爽,再遇热油才会迸发出焦香。打鸡蛋时她教我加一勺温水,“这样炒出来的蛋才嫩,像云朵似的”,她眯眼笑,皱纹里盛着阳光。
第一次自己试做时,我把火开得太大,米饭粘在锅底烧出了糊味。奶奶没责备,反而握住我的手:“慢慢来,锅铲要贴着锅底转圈圈,让每一粒米都沾到油。”她的手掌粗糙却温暖,带着常年劳作的茧子,却稳稳托住了我的慌乱。后来我学会控制火候,看着蛋液裹着米粒在锅里跳华尔兹,金黄的色泽渐渐晕染开来,像给白玉盘撒了一把碎金。
奶奶走后的第一个中秋,我试着还原那道蛋炒饭。灶台上还摆着她常用的旧铁锅,锅柄上的纹路被我摸得发亮。打鸡蛋时,我忽然想起她总爱把蛋壳敲在碗沿的声音——“咔嗒”一声,像春天的惊雷。油热时,我屏住呼吸倒进蛋液,可火候没掌握好,蛋花结成了块。望着锅中焦黑的米粒,眼泪突然涌上来,原来有些味道,一旦错过就再也找不回了。

直到去年冬天,朋友来家里小聚。我笨拙地翻炒着米饭,她却眼睛发亮:“这蛋炒饭比我上次吃的餐厅还好!”我愣了一下,忽然明白:原来最动人的从来不是完美的技法,而是藏在烟火里的心意。就像奶奶当年,明明知道我会把蛋炒煳,却依然耐心地教我;就像现在我炒糊了也不沮丧,因为知道有人在等我分享这份温暖。
如今,每当我端起那碗金黄的蛋炒饭,米粒上还沾着细碎的葱花,像撒了一把星星。咬一口,蛋香混着米香在嘴里化开,烫得舌尖发颤,却暖到了心里。原来最珍贵的不是食材多么昂贵,而是有人愿意花时间,把平凡的米粒变成心里的光。
这一碗蛋炒饭,盛着奶奶的爱,盛着我的成长,盛着所有关于“家”的细碎温暖。它不是山珍海味,却是生活给的最贵重的礼物——原来最动人的诗,从来都在烟火气里,在一粥一饭的坚守中,在代代相传的心意里。
(全文约750字)
